渡

*科幻AU，世界观同你无法抵达的时间 

*不标准的原著背景

*给苏辛老师@一杯凉白开 迟到八百年的生贺（你）

Summary：双向救赎。

    

    

  1.

 

  凛冽寒风穿行的冬夜，风云诡谲，空气中时而有一种无邪气息，时而又充满即将爆发的邪恶。当双向的车辆切割都市色彩，画面开始变得零碎而荒唐；四窜的行人忽聚忽散，留下又带去一些颜色。

  工藤新一站在异国的十字路口，视线习惯性地扫了一圈才有些犹疑地收回。绿灯与此同时亮起，映照出幽幽的绿光，他迈出步伐，同人潮一道向路的对面走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走到马路中央，鬼使神差地，工藤新一稍低头，捕捉到了隐藏在黑暗之下一抹熟悉的白色，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要看过去，结果却不尽如意，捕风一般，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穿过马路，他重新站在了红绿灯前，想到什么，他试探性地朝自己大衣口袋里探去，从中取出来一部手机。液晶屏幕因他的动作而被点亮，他顺着微弱光线望去，在看到上方显示着的日期的那一刻瞳孔倏地收缩。

  是那一天。

  黑羽快斗殒命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他从未回到过这一天，工藤新一的意识在时空里不停地穿梭，唯独这天是唯一的禁区。

  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顾不上再等待绿灯，握着手机输入了一个几乎深深刻在了记忆里的地址，打开导航，换了一个方向奔跑着离开。

  黑羽，不要死。

    

  工藤新一一路逆着人群，终于在那栋摩天大楼前站定。对面搭建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舞台，附近围了不少人，在这中间他听到了KID的名字，却顾不上细听，而是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距离演出开始没剩多少时间了。

  他转过头，在不远处看到了站成一排整装待发的警察，中森警官也在其中，除此以外因为是跨国作案也有当地警察协同抓捕行动。

  避开那一行人，工藤新一自顾自走向摩天大楼背后，撬开紧急出口的门走了进去。他很快找到电梯，按下按钮一路通行来到顶层。

  “叮”的一声将寂静划破，工藤新一踏出电梯，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微小但清脆的声音，他也不在意，只是抬眸看向正对着电梯口通向天台的门——毫无疑问上了锁。

  事实上，他自然清楚楼内也早已被警方做了全方位的埋伏，所以反倒能够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当中森警官在监控里看到自己的时候，或许会相信他就是工藤新一，又或许会误把自己认作是KID的伪装，但不管是哪一种，对他而言都是一举两得。

  毕竟以KID的水平，比起伪装成众矢之的，自然是浑水摸鱼成众多警官之一更为可取。

  他再一次撬开锁，撑着手臂撞开了天台的门。一开门，寒风便迎面而来，空气里掺杂着汹涌的冷酷气息，冲击着工藤新一的大脑。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比脚步声还响，四周一片漆黑，这种黑是深不见底的冷黑。

  头顶传到螺旋桨的声音，吹动他的发梢，工藤新一本能地想要伸手抚平，而紧接着，他便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那人不经意地贴近，俯身凑到他的耳畔，“名侦探，不会见死不救吧。”

  是熟悉的称谓，却用着无比陌生的语调，工藤新一身体一僵，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黑羽。”

  尽管距离仍近在咫尺，工藤新一觉得在话音落地的下一刻两人之间立刻多了一层无形的防备，将他们彻底分开。

  黑羽快斗用余光看了工藤新一一眼，退后了些许距离，月色被他挡在身后，他的神情在单片眼镜及逆光之下显得晦暗不明。冷冽的风同时将白色披风的下沿卷起，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没有第一次的惊诧，工藤新一立刻接受了眼前的黑羽快斗似乎并不「认识」自己的现实。换句话说，这里不是他应该出现的世界线，他又一次进入了别的世界。

  而眼前纠结场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当务之急一定是阻止KID在今晚丧命。无论是哪个世界、哪个时间，这都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在他分神的功夫，KID已经退开站到了天台边缘，那里是光线所及之处，工藤新一因此看到白色怪盗衣服上沾了有些风干的血。

  注意到他的目光，怪盗看看他，勾起一边嘴角。

  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之下，他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工藤新一知道，那是怪盗少有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神情。

  紧接着，KID抬手举起手中的扑克枪朝天台门口的方向指去，那里与此同时传来动静，是中森警官一行人。螺旋桨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似乎想要从高处占领先机，两面夹击扫清怪盗的后路。

  而工藤新一就站在两方之间，紧紧抿着唇，悄无声息地在背后给手枪上了膛。

  毫无征兆地，KID突然改变了扑克枪对准的方向，朝上击向半敞开的机门，下一刻却张开双臂，炸开数颗烟雾弹。

  脑子里轰的一声，在浓浓烟雾中，工藤新一什么都顾不上地跌跌撞撞跑到天台边缘，伸出的手却早已无济于事。

  KID笔直地向后坠了下去，他周遭还有着尚未散开的烟雾，宛如瀑布中倏然窜出的流星蛱蝶，微光晃漾，拥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可蛱蝶被击中了翅膀，淹没在瀑布的洪流之中。

  眼前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所有轻微的、沉重的伤感并未结束，一切残喘的、化痈的恶疾也不会致命，只是拖着、重复着，形成巨大的漩涡，将工藤新一吞没。

    

    

  2.

  【名侦探，大脑的本能就是在时空里穿梭，这没什么，普通人尚且如此，所以不要回避，面对它就好了，像你过去做的那样。】

  【唔，我们之所以认为自由意志存在，是因为我们切身实地体验过它。意志是个人意识的本质部分。预知未来毫无疑问相悖于自由意志，正因为能够自由选择，所以我们不可能预知未来。】

  【反过来说，新一，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未来，你便不可能反抗这个既定的命运。】

  黑羽快斗说过的话接连在工藤新一意识里响起，与之一同浮现的还有很多个记忆碎片，却无一不是坠落的场景，不夜的城、伸出的手、刺骨的风……

  所有细节在冗余的时间流程里消融，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下坠的势头，却也有一种逃逸地心引力般的失重感。直到这种感知抵达顶峰，工藤新一猛地睁开眼睛，在黑洞洞的虚空中看到了黑羽快斗。

  对方一身白衣，是怪盗时的装束，与四周流动着的无尽黑暗格格不入。

  在这片黑暗中，他就静静地站在工藤新一面前，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在自己眼里，黑羽快斗是流动画面上唯一的静止，这使工藤新一的视线逡巡得再远终会落在他身上。

  

  ——“好久不见。”

  “这不是梦吧，黑羽？”

  “不，这就是梦。”面前的人慢慢走近，捧起他的脸，轻柔地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新一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不是吗？”

  是的，从工藤新一开始无休止地在不同时空里穿梭的时候起，就没再做过任何梦了。所以当他开始做梦，这意味着——

  “但是，新一，不要死。”

  “快醒醒。”

  像是触发了什么警告，虚空的流速骤然上升，黑暗被搅动着铺开一层新的黑暗，也将眼前这抹白色席卷进去。

  另一些记忆随之浮现，工藤新一闭上眼睛，他的意念仿佛穿透黑暗冥游于无限远的地方，又倏然拉回到指尖。有什么东西以实感将他包围，他因此听到了金属与骨骼的奏鸣。

  再睁开眼，工藤新一发现自己正在坠落，下一秒却被准确无误地接入一个怀抱里。

  “名侦探，到底是你来救我还是我救你？”黑羽快斗有些调笑的意味开口道。

  工藤新一抬眸扫了一眼四周，两侧仍是高耸的摩天大楼，却没有再听到螺旋桨的声音，霓虹灯光交相辉映，数不清的光路奔向四方，毫不吝啬地照亮着不夜城。

  “看来是你救了我呢。”

  “啊啊可以当做是新一对我的夸奖吗。”

  

  “但是命运是可以反抗的，黑羽。”工藤新一笑了一下，接着这么说了一句。

  爱就是命运，而爱有不休的特性，爱意不死，希望永生。

    

   

  END